言少钱

洪翼舟带队进山里去考察地形，在电话里和莫三鼻说只是勘探下岩层结构分析数据，结果镜头里莫三鼻一眼看到他的登山绳。盯着洪翼舟在镜头面前有些糙的那张脸，莫三鼻哼哼几声，说你别他妈骗人，骗人你几把短三厘米。洪翼舟这边还开着外放呢，被他这种突如其来的语出惊人吓得赶紧倒扣了手机，插上耳机之后还有些心有余悸，说三哥你这张嘴真是跟你夏天裤衩似的。莫三鼻说怎么了，出去两天就嫌这嫌那了，有本事你别把你那玩意往老子嘴边怼，下次老子一口下去，你从此就净身伺候吧。

洪翼舟手边是炸药当量岩层数据，电脑上是学生胆战心惊发给他的论文，平板上正接收的是历年气象文件包，偏偏耳机里听到的是这么些不三不四的玩意儿。要多割裂有多割裂，偏生他不觉得。一边打开审阅模式皱着眉看学生论文一边没忘了和莫三鼻还嘴，说三哥，你这非要了结自己的幸福，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你才好。

莫三鼻在那头还是不服不忿地哼了声，洪翼舟直接跳过，说三哥这几天还忙吗——我在这儿还是有点忙的——想你。

最后两个字说得突兀又轻声，不过重点全在这儿了。莫三鼻在镜头面前揉揉鼻子又挠挠头的，说那什么，老子——老子也——妈的叽叽歪歪的你踏马怎么出去了还这么闹挺，忙活完赶紧回来，看把小白脸给整黑不溜秋的。

洪翼舟轻笑一声，说三哥你忙你的，电话别挂吧。这样感觉你还陪着我。你要是打呼噜的话稍微离话筒远点。

莫三鼻一边念叨着就你要求多，一边还是乖乖把手机给竖起来，冲着镜头一低头：老子去洗澡了，给你看个墙算了，别人面壁思过你面墙思老子。

洪翼舟抬头，目光直直落在莫三鼻敞开了的领口。他按两下鼠标，面上摆的是一派正经。

"洗澡不影响，你把手机放洗手台上，镜头对着你呗。"洪翼舟说，"给我看个墙干嘛。"

"嘿，你这小同志思想真有意思。"莫三鼻乐起来，"老子洗个澡你远程还要看，看屁啊看。"

"也可以专门看看。"洪翼舟说，"三哥形状好看的。"

莫三鼻这个自封的流氓头子往往能被洪翼舟的流氓言论给噎得说不出话。

玻璃拉门敞开着，莫三鼻一边对着镜头脱衣服一边嘀咕。之前当着洪翼舟的面脱衣服都不知道多少回，对着手机怎么就那么别扭呢。看到洪翼舟身边还净是些一看就正式的玩意，莫三鼻都要难得地有点不好意思。

洪翼舟倒是一脸坦然看着镜头，还指挥莫三鼻呢。"三哥，稍微靠近点，我看看你前胸。"莫三鼻靠近了，洪翼舟那大眼睛扫来扫去，看够了才慢吞吞来一句：上次的印子褪下去了。

"妈的，猫哭耗子。咬的时候没说轻点。"莫三鼻骂一声，就要转头离开。才走半步想到点什么，转头一看，果然好家伙，洪翼舟目光净盯着他屁股呢。

莫三鼻反倒乐起来，手从自己的腰摸到臀，还有意地往臀缝里勾一勾。"看个屁。"莫三鼻说，"盯着老子的看。看得到摸得着吗你。"

洪翼舟身子往后仰在椅背上，手搭着额头无奈笑起来。莫三鼻这头在淋浴头下洗澡，那头听到洪翼舟的声音。

"首先要勘探周围软硬度，从孔洞小心钻入，根据当地情况和地形做出及时判断，逐步扩大探入范围。隧道曲折，进入后不能贸然冲撞，应该根据地形，寻找一个均可接受的进入方式，尤其注意施工的强度和日数的…"

莫三鼻关停了水龙头，脸凑到镜头跟前瞅。"你在那头念个啥呢念？"他说。

"施工方案。"洪翼舟说。

"你现在那片的？"莫三鼻总觉得听着哪儿有点怪。

"家里那片的。"洪翼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