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你唱三百夜情歌。
井然曾经遇到过很多僵硬僵持空气都要冒火星的场面,但他从没有想过有一天要面对一幕名叫:“如何和一只初成人形的小猫解释你打着惩罚的名头亲他。”
听上去就十分的不井然。
他慢慢拧着手上的毛巾,水汇成细流顺着洗手池边缘流下去,镜子里照出他身后的蒙少晖。他用毛巾擦擦手,挂到一边的架子上,等到呼吸平稳一点才转身去看他。
“你觉得,那是惩罚吗?”
蒙少晖没想到他又把问题抛给了自己,但还是很认真地开始思考。
“惩罚”这个词他是讨厌的,总是和疼痛,寒冷,饥饿一类让他痛苦的感受连在一起。而井然那样的“惩罚”虽然也会让他恐慌,恐慌背后,是隐隐的期待?
井然朝他走过去,蒙少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下意识后退。退归退,还是盯着井然的侧脸看。
“我的行为有没有让你觉得羞耻,侮辱,抗拒?”
是没有的,蒙少晖愣了一会儿连忙摇头。他是很喜欢井然靠近的,晚上嗅着枕边他衣服上残留的气息都会觉得分外心安。
“我这段时间有没有让你心生厌恶,试图逃避?”
也是没有的,蒙少晖不知道他怎么会这么问。怎么会厌恶和逃避呢?明明应该是他在担心自己会不会被厌恶啊。
“我如果和你说,那不是惩罚,是因为喜欢一个人,心生亲近而不自觉的动作,你会不会害怕,拒绝,逃跑?”
井然和蒙少晖靠得很近了,一个低头就可以吻上的距离。蒙少晖看向井然的双眼,只看到一个张大了嘴的自己。
他开始觉得眩晕。
井然这是什么意思?喜欢。是像他在春天到来的时候喜欢飘落下的桃花瓣一样的喜欢,还是在曾经,没有被抛弃的时候,人们揉着他的毛和他说的喜欢?
“晖晖。”井然看着被自己逼得紧贴墙壁的蒙少晖,觉得自己又像是在欺负人了。语气软了一点,依旧把人圈在自己的胸膛和墙壁之间。
“是这样的。如果两个人相爱,那么这是人类用来表达亲密的方式;但是如果只是一个人主动,对于另一个人来说这就是惩罚和侮辱。”
他低头,在蒙少晖略微颤抖的气息中把唇贴上去,一寸一寸缓慢地靠近,留足了让他躲避的时间。从鬓边的发角轻吻,微闭着眼,睫毛在侧脸上扫过去,一路带起细碎的涟漪。柔软的果冻一样的质感,离开时樱花花瓣一样的颜色。蒙少晖单薄的胸膛现在在快速起伏着,套着的还是井然那件灰色毛衣。井然直起身的时候下意识抓住了他的胳膊。
这孩子又腿软了。
井然稳住他的肩,看向他的眼睛:“所以,你自己说,这是惩罚吗?”
蒙少晖有点委屈了。
他现在觉得自己呼吸都困难,脸上井然刚刚触到的地方烧成一片,并且还顺势烧下去。抓着井然的手开始冒冷汗,他怕弄脏了井然的衣服,又舍不得放开。偏偏井然还靠得这么近,眼睛这么亮,盯着他,硬是要一个回答。
“你说,这是惩罚吗?”井然很轻地又问了一遍,但因为是靠着蒙少晖耳边问,蒙少晖差点想再变成猫立刻窜出去。
井然大概是想到了这点,温柔但不容拒绝地钳制住他。
“你这是欺负。”
蒙少晖觉得自己的心都要不属于自己的了,怦怦乱跳着,他和井然之间只隔了这么一小块空气,井然一定会听到他不正常的心跳。还有他现在一定难看极了,井然之前还说过自己是他见过的最好看的小猫,现在看着满脸通红的自己,他一定不会这么想了。
他就是在欺负。
说完这话蒙少晖觉出自己的失礼,而且也有些心虚——井然对他有多好,他是知道的。一日三餐,衣食住行,甚至还担心他在家无聊,给他添置了画具和乐器。说话总是温温和和,唯一一次生气还是因为自己不告而别,回来打了几下手心,比自己还要难过。
他真的是自己遇到过得最好的人了,也是最好看的。
他有点不敢看井然,他觉得让井然哪怕有一点点的不悦他都不应该留在这里。没想到井然笑了起来。因为靠的近,笑声和胸腔的颤动一起传向他。
他觉得自己的发顶又落上一吻。
“你说是欺负,那就是欺负了。”蒙少晖一定不知道他现在这个样子让人有多想接着欺负下去。井然默念着“今天才表白日子还很长”,故意又靠近他的耳边——他发现蒙少晖对自己拉近的低音很没有抵抗力,“那我是不是理解为,你也有一点喜欢我?”
出乎他意料,蒙少晖拼命摇头。
“不是有一点,是很喜欢。”
“哦?有多喜欢?”井然没想过小猫会这么主动。
“我像喜欢猫薄荷一样喜欢你。”
井然默默比较了一下自己和猫薄荷,觉得需要和他灌输一下喜欢和喜欢的不同。“我对你的喜欢不是这种,我希望你对我的也不是。。。。”
“只要我能留下来,我还可以更喜欢你的,你说是什么喜欢就是什么喜欢。”
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急急的阐述会换来井然一个无奈的笑。